再论数字时代的标准化 | 中国标准化研究院原副院长白殿一——从标准化原理视角看标准数字化

    党的十八大特别是近年来，中国标准化事业创新发展，日新月异。从2015年国务院印发《深化标准化工作改革方案》，到2018年新修订的《标准化法》正式实施，再到2021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国家标准化发展纲要》，中国标准化事业积极立足新发展阶段、深入贯彻新发展理念、着手构建新发展格局，以标准化助力高质量发展，“风正好扬帆”。数字化是未来发展的主要方向，当前，无论对中国还是世界而言，数字时代都已经来临。数字化体现新的生产力水平，引发生产关系变革，重塑经济结构，为经济社会发展注入新动能。“数字时代的标准化”的中国主题，正呼应了时代的发展方向。为此，《中国标准化》杂志在2022年第11期（上）推出专题“纵论数字时代的标准化”，在2022年第11期（下）继续推出专题“再论数字时代的标准化”，荟萃标准化专家真知灼见，智慧共享，赋能发展。
    中国标准化研究院原副院长 白殿一
    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为代表的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加速演进，经济社会数字化转型成为时代趋势。标准作为经济活动和社会发展的技术支撑，数字化转型已成必然。国内外标准化机构对标准数字化转型的作用与战略意义已基本达成共识，均将其作为未来发展的重要战略目标和任务进行布局。我国2021年发布的《国家标准化发展纲要》明确将“标准数字化程度不断提高”作为重要发展目标，并将“发展机器可读、开源标准，推动标准化工作向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转型”部署为重点任务。在转型实践过程中，必须重视并厘清标准化原理研究与标准数字化的关系，才能准确找到方向、重点与路径，使数字技术更好地服务标准化发展。
    标准数字化核心要义
    当今国内外围绕标准数字化转型提出了许多新理念以及标准新形式，但是尚未形成统一的完整理论体系与概念。在实践上，ISO、IEC面向标准应用端，围绕标准机器可读提出了标准数字化能力5级模型（包括传统文本格式——0级、开放数字化格式——1级、机器可读文件——2级、机器可理解内容——3级、机器可交互内容——4级），并成立了专项工作组开展相关实践工作，以使标准的技术内容能够直接被机器理解和使用。BSI则面向标准供给方式，利用信息系统为标准制定过程赋能，提出了迭代式的标准制定程序，提高了标准制定效率。
    我国针对标准数字化的研究虽然起步较晚，但发展迅速。中国标准化研究院理论战略所研究团队基于前期研究，从标准数字化的目的出发，认为“标准数字化指利用数字技术对标准内容及生命周期全过程赋能，使标准承载的规则与特性能够通过数字设备进行读取、传输与使用的活动”。该理解明确了标准数字化的对象、实现方式以及目的，基本反映了目前国际国内社会的普遍共识，为界定标准数字化的概念，进一步开展相关研究奠定了基础。
    综上所述，标准数字化的实质是利用数字技术促进标准化实现的过程，因此，标准数字化转型从技术上是对标准化原理的强化和升级；另一方面特别需要加强标准化原理与方法的研究，以便从规则层面为标准化数字化提供支撑。
    标准化原理研究成果是标准数字化的坚实基础
    我国标准化原理与方法相关研究和标准制定工作由全国标准化原理与方法标准化技术委员会（SAC/TC286）负责，其编制完成的GB/T1、GB/T20000和GB/T20001等系列标准，共同构成了支撑我国标准化工作的基础性国家标准体系。理论研究提出：标准化原理是有序化，通过标准的研制和应用，建立人类活动的概念、行为和结果秩序。数字化转型的实质是利用数字技术建立和强化秩序的过程。标准化原理与方法的研究与标准数字化之间存在着相辅相成的关系。标准化原理的研究可以为标准数字化提供理论及技术规则的支撑；标准数字化转型可以从技术上对标准化原理进行强化和升级。
    标准化原理为标准数字化概念与分类体系的建立提供指导。概念与分类体系是开展标准数字化转型的共识基础，需要优先构建。GB/T1.1、GB/T20000.1中明确了不同的标准功能类型与相关概念定义，形成了标准化概念体系，为分类构建标准数字化本体，实现标准概念实体在数字世界中的映射提供了指导。
    标准化原理研究成果为标准数字化提供规则体系。国际上，2019年IEC提出了要基于ISO/IEC导则（对应GB/T1系列标准）完成标准内容结构以及表述规则的数字化定义。我国在开展标准化原理研究的基础上，制定了一系列为标准化活动建立规则的标准，构建了标准化文件的结构框架、起草、表述规则。标准化原理的研究为标准数字化转型奠定了规则基础，数字标准也将承载着标准应有的技术规则。标准数字化过程将促进标准中技术规则的确定与固化，丰富标准技术规则的表达方式。利用符合国际规范的机器语言（指面向机器可识别、可理解，对标准知识进行系统化描述、定义和说明，通过编译等方式可被机器执行的规范性语言，类似XML/JSON、RDF、OWL等）编写标准，能够减少不同语言转换过程中产生的歧义，使技术规则表达的更清晰、准确。
    标准化原理为建立数字标准制定程序提供基础。数字标准可以理解为标准的数字化表达，协商一致和规定的程序仍是其制定的必要条件。数字化能够固化标准化过程，并在技术上保证规定程序和协商一致的有效实现，提升标准研制与应用的效率和质量。然而数字标准制定程序的建立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是在现有标准制定程序的基础上不断演进、完善。
    标准化原理为标准数字化应用提供方式和方法。标准化原理研究明确了标准的间接应用和直接应用两种形式，并提供了产品生产、服务、第三方合格评定等活动中的标准应用方法。数字技术将标准应用方法固化到软件系统中，通过相关工具和标准知识图谱的使用，强化应用效果。在间接应用方面，数字化能够帮助标准的使用者快速检索标准中的内容，准确引用相关标准。在直接应用方面，系统不仅能够支撑进行各类标准符合性检验，还能够使机器直接处理（包括读取、理解、执行等）标准中的技术规则。
    综上所述，标准化原理是标准数字化的理论内核，标准数字化是实现标准化原理的增幅器。两者相辅相成，只有在遵循标准化原理的前提下开展数字化转型，才能更好地发挥转型的效用。
    标准数字化转型实践建议
    首先，需要在标准化原理和方法研究中加强对数字化的支撑。我国标准数字化研究刚刚起步，概念与分类体系尚不清晰，数字标准的制定规则尚不明确、制定过程尚未确立、应用模式有待完善。急需围绕上述问题开展标准化原理与方法研究，在理论上推进标准化与数字化的有效融合。
    其次，需要依托相关技术组织尽快完善标准数字化标准体系。标准体系是形成标准数字化转型技术共识与规则框架的基础，也为未来技术研究和标准化重点工作提供指导。开展相关研究，能够有效推进我国标准数字化转型，并为国际合作提供支撑。
    最后，需要优先开展标准数字化典型场景与用例研究。并非所有的标准都需要进行数字化处理，不同的场景，标准数字化需求程度不同。必须优先对典型场景和用例开展研究，准确把握需求，才能够做到有的放矢，事半功倍，充分发挥数字化转型的效用。